深藍

Yamazaki麵包果然還是我的最愛,啃著波蘿與蒜味法國麵包的午後,啜飲阿里山清茶的香郁。

 

原來,短暫的人生駐留的私有,竟帶有幾絲悵然,這,閑靜恬適的午後味道,我又記起來了。

 

那日,路過東方巨人,誠品搬走了,空蕩蕩地杳無人音,聽說精品店要進駐?

 

若然,這味道…截然不同的。

 

所幸,一旁不遠的深藍還在,所向無敵的法式千層派依舊引人味蕾翻攪。

 

轉頭看著阮某說:少了書香,但不能或忘妳的最愛,深鬱的藍不是悲城市之文黯,是傷唾腺之湧泉不斷。

 

行,我請妳來去Blue一下,感懷誠品之不在…

 

去,自己愛喫凍袜條,擱牽拖…

 

我被白眼…親了!


 

那是2012年我在上海工作時,返台休假時寫的,想念的味道。

 

藍,我最愛的顏色,我買的第一部新車Peugeot 206是藍的。

 

深藍,我更愛。

 

記得中學時,家住在台南東區關帝廳附近,五樓公寓,沒有電梯的那種舊社區。

 

印象最深是爬樓梯。搬回台南的那一天,搬家工人看到五樓,沒有電梯,臉綠了。

 

十八歲的大哥,壯得像頭台灣水牛,扛著冰箱,一步一步,搬上五樓,現在的我,還是難以想像,或難以忘記那是種什麼樣的體魄…或心情。

 

那時東區中華東路的東側,除路旁一堆裝飾著五顏六色的視聽理容院外,離去省道後進入巷弄,其實沒什麼人煙,站在後陽台上,放眼一望就是茫茫草埔。

 

沒有開發的空地,夏冬盡不同,夏季草長翠綠,冬天枯黃低趴,夜裡偶爾傳來慘叫的殺豬聲,那個年代裡的私宰戶,就這麼放任淒厲的刺耳聲響劃破夜空。

 

伴著夜燈,深夜念書,我內心不斷稱誦阿彌陀佛,還要解方程式與背誦課文。

 

那些夜,總是看來漆黑緘默,或說是藍炯得近黑,沒有家火路燈的草埔地,靜肅得令人發毛,小巷弄內的社區門口,鐵柵門不曾鎖過,沒有保全,家戶緊閉。

 

父親那輛速利1.3便停在草地邊,Taxi黃色,自五樓看下去,顯眼亮晃,還在,或說,顯眼破舊,沒人偷,大哥每天清晨總是提水桶下去洗車擦乾,不分季節。

 

我們兄弟腳踏車,被偷了兩次,國中與高中各一次,都在社區開放的停車中庭內。

 

沒腳踏車,沒辦法上學,不像台北,還有公車,走路上學,只怕老早上課,我還沒到。

 

從此,多買了一組大鎖,連同鋼絲捲鎖,兩組,保護著我僅有的不怎麼簇新的二手腳踏車,我貼上各式怪異貼紙,黏上誰看了都不喜愛的彩色膠帶,那顏色,不是我愛的純粹深藍,像是七彩花車,可是我騎著車,並不跳舞唱牽魂歌。

 

我常常望下中庭,看著停了亂七八糟的機車與腳踏車,只是為了確定,它還在否?

 

有一天,樓下冰淇淋工廠外停了一輛賓士車,很亮,湛藍的近黑,我不曾看過這麼美麗的顏色,陽光下的映射粼光,幻了我的眼,不是那車的尊貴,而是那藍的深邃,好似近晚入夜,轉瞬的一絲不捨留戀,也似身著鑲鑽閃耀深藍宴服的神秘女郎。

 

那印象,深刻,直到現在,我還記得。深藍,也是種距離。

 

許多年後,我們搬家了,關帝廳還在,那舊社區外觀更殘破了,一旁矗立新大樓,草埔不見了,許多透天厝形成了彎彎曲折的小巷弄,直到結婚後,我們去拜訪太太的阿姨,我才又回到那裡,我摸著下巴思索著,這裡好像離那曾經暗夜叫聲…很近的地方。

 

深藍,在安平五期蓋了旗艦店,清水模彎曲的牆面,深挖的中庭,是許多人喜愛拍照的景點。

 

店家有項規定,12歲以下孩童不能內用,不是歧視,而是怕擾了尋找清幽的顧客。

 

深藍,不是孩子們懂得的顏色,招牌上的淡藍,是親和多了,味道,卻不是深藍。

 

深藍,要嚐過,才曉得那滋味,是一層又一層抹在記憶中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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