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嬸

暮春夜幕時分，離池畔不遠那幢斑駁紅磚禮堂，Glenn Frey的「The one you love」音樂迴旋於舞台上，一對對男男女女跳著慢舞，配合著浪漫氛圍，燈光調得略顯昏暗，總照不清其中一對談話中的男女，只覺得他們神情似有一份淡淡傷感…

歡送大四學長姐的大三表演之夜，週遭情侶跳著戀人之舞，那個飾演尷尬氣氛下不知如何開口的男生、被迫粉墨登場的不是別人，卻是礙於導演同學苦苦哀求拜託、也為避免同學話劇開天窗而一臉無奈的我，真難相信的我…我們一群同學為此還到Disco Pub實地親身感受著那份男女情侶如何開展慢舞的氣氛…

當晚，還真有一大堆同學與學弟妹興味盎然地在台下期待著觀看這個內向扭捏的人如何表演，看來，導演同學的宣傳海報真是製作得過火，偏偏把男女主角相片貼上，話劇取名叫「妳我會不會是一對戀人？」，他似拿我們尋開心，我卻是除了一股遭受陷害背叛感外，還是只能三聲無奈。

劇終掌聲響起，熱情的學弟妹簇擁著獻花給大家，總算順利沒有忘詞，心裡也放下一顆大石，任務完成的喜悅讓我笑顏展露，學弟妹散去後，強烈舞台燈光背後的台下燈暗處，有人遞上了一束花，給我的，是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帶著淡淡微笑，黑瞳明眸凝望著似向我示意「你不錯哦！」的鼓勵與讚賞，那夜她悄然出現與淡妝容顏，除了宿舍室友不覺奇怪與驚訝外，卻引來日後大家紛紛地詢問「那女孩是誰啊？」，那該是她於我大學生活中的初登場。

我向同學借了摩托車載她回家，高興地忘卻了同學的叮囑「油箱快沒油了」，果不其然，摩托車在華江橋上熄火了，一路牽著車走在車輛不時自身旁疾駛而過的橋上，讓晚風吹拂著的我們，還是有說有笑地談著舞台上的我那份看不出時弛時張的忐忑與那股希望時間趕快滴答流逝的難安，她說『可是我看你表演得很好啊，好像就是你自己一樣的自然，看不出緊張耶，哈…不知道的人，反而會認為是替你量身訂做的…』。

我們在文化中心待了一會兒，小時候一群鄰居玩伴總愛往這裡跑，那時外牆磚紅色磁磚還是簇新亮潔，現在看來卻已有些老舊斑駁了許多，幾年過去了啊？世間事物總會改變的…那，有什麼會是不變的嗎？

有時，她有意或無意的幾句話或幾個字，總會觸動我感性而暗藏內心深處的情感，我也認為，她該會知道我想法的，一如我可以體諒她情感，她明瞭，我也知曉，也許她會情歸他人，也許我會選擇誠然面對我的愛戀，只是當時已惘然，那個時刻與我擦身而過，那一夜的我們，已回不去還曾經是奔跑在文化中心的兒時玩伴，也尋不回那份恰似兩小無猜的情誼。

「妳我會不會是一對戀人？」，對我而言，該說是份確定的傷感，抑或是份空幻的期待？我心，卻已茫然於這「量身訂做」的心靈禁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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